小尾巴的秘密

森林边缘的蘑菇村里,住着个总爱缩脖子的小男孩阿诺。他走路时下巴快贴到锁骨,说话声比蜜蜂振翅还轻,最奇怪的是——每当他低头缩肩时,后颈就会冒出团棉花糖似的白雾,渐渐凝成条毛茸茸的尾巴。

"这是不自信兽的标记。"村口老榕树上的猫头鹰说过,"当孩子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,尾巴就会越长越长。"阿诺的尾巴现在能绕腰三圈,上周帮妈妈晾衣服时,尾巴尖差点把晾衣绳绞成蝴蝶结。

事情是从去年才艺表演开始的。阿诺精心准备的树叶口琴独奏,被台下突然飞来的纸青蛙打断时,他慌乱中吹出个响亮的屁音。观众席爆发的哄笑像滚烫的糖浆,把他从头到脚浇成了琥珀。第二天起,他的肩胛骨就像被钉上了隐形的夹板。

直到某个雾蒙蒙的清晨,阿诺发现自己的脚趾变透明了!他惊慌失措地冲向魔法森林,尾巴在身后拖出彗星般的长痕。当第十颗露珠砸在他鼻尖时,撞见了只尾巴燃着蓝火的狐狸。

"再继续当含羞草,你就要变成晨雾消失啦。"狐狸的尾巴卷住阿诺即将消散的左脚,"想救自己就去星泪湖,但记住——"蓝火突然蹿到阿诺鼻尖,"绝对!不能!低头!"

通往星泪湖的路布满陷阱:会突然隆起的彩虹蘑菇桥,专啄人脚后跟的碎嘴鹦鹉,还有必须对着唱生日歌才会开门的荆棘墙。每当阿诺习惯性想低头,尾巴就猛地勒住他的腰。

"抬头!抬头!"尾巴竟发出老校长的声音,惊得阿诺差点栽进食人花丛。他这才发现,晨光中每片颤抖的露珠都映着彩虹,风铃草摇摆的节奏比任何掌声都动听。

当阿诺挺直脊梁捧起星泪湖的月亮碎片时,尾巴突然"啵"地炸成蒲公英。光斑中浮现出去年舞台的画面:前排小女孩使劲捂住笑出声的嘴,同桌正把捣蛋鬼拽出礼堂,而妈妈举着录像的手一直在抖——原来当时她哭得比他还厉害。

现在的阿诺成了蘑菇村最特别的信使。他脖颈后偶尔还会冒尾巴尖,但那是当他发现躲在树洞哭的小花栗鼠,或者教怕水的小狐狸用尾巴钓鱼的时候。据说每个被阿诺尾巴轻拍过的小孩,第二天都会长出亮晶晶的勇气鳞片。

"你的尾巴魔法比校长奖章还厉害!"曾笑最大声的胖虎,如今总追着阿诺讨教。他们发现,当十个孩子同时挺直腰板高歌,森林上空就会浮现极光般的尾巴云,而每个昂着头的倒影里,都藏着颗发光的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