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在尾巴里的星星

森林小学的课间总是充满欢声笑语,唯独小兔闪闪缩在榕树洞里,把毛茸茸的尾巴卷成棉花糖形状挡在脸前。她透过绒毛缝隙望着草坪上跳房子的小伙伴,爪子无意识地在树皮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。

"闪闪快来呀!"灰兔朵朵挥动着蒲公英般蓬松的尾巴,"你上次跳房子赢了所有人呢!"

树洞突然响起闷闷的回应:"那、那次是地砖裂缝绊到你了......"闪闪把整个脑袋埋进尾巴,想起三个月前那场意外。当时她像往常般缩在队伍末尾,却被推搡着站上起点,结果闭着眼睛乱跳时踩到青苔,不仅撞翻计分牌,还让松果奖杯砸中了校长的蘑菇伞。

"看这个胆小鬼!"红狐阿火故意把石子踢进树洞,"听说她妈妈每天要检查三十遍树屋门锁,连蝴蝶落在窗台都要尖叫呢!"

树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。其实阿火不知道,闪闪的过度谨慎源于那次暴雨夜的经历。五岁那年她在采蓝莓时遇到山洪,被困在摇晃的树枝上整整一夜。虽然被救生员浣熊叔叔及时救下,但妈妈从此给她尾巴系上会报警的银铃铛,每次冒险都会叮当作响。

这种不安像滚雪球般越积越大。当森林运动会报名表传到闪闪面前时,她颤抖的爪子在"跳高比赛"栏悬停了十分钟,最终在横线下方滴出个墨团团。深夜,她梦见自己站在万丈悬崖边,每往前一步,地面就塌陷成流沙,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嘘声。

"如果连小水坑都不敢跨过,爪子迟早会变成树根哦。"校医啄木鸟的警告在两周后应验——闪闪真的在躲避飞蛾时僵在原地,直到翅膀扫过鼻尖才惊叫着后仰,结果被自己的尾巴绊倒,滚成了沾满苍耳球的毛团。

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某个雾气弥漫的清晨。闪闪抄近路去捡妈妈织毛衣的竹针时,听见微弱的"吱吱"声从废弃的鼹鼠洞传来。她扒开潮湿的苔藓,发现三只湿漉漉的麻雀幼崽正在泥浆里扑腾,而洞口正在渗入浑浊的地下水。

报警铃铛在奔跑中发出刺耳鸣响,但闪闪这次没有停下。她扯下蝴蝶结发带绑住尾巴,像真正的运动员般助跑、起跳,连续越过七个树桩组成的"梅花桩"。当浑身泥浆的小麻雀们被顶在兔耳朵上送出洞口时,赶来救援的河马老师差点捏碎了他的老花镜。

"你创造了新的森林跳远记录!"运动会主席猫头鹰扶正单边眼镜,"这些月桂叶奖章本该在颁奖典礼......"

"请给更需要的小动物吧。"闪闪突然打断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指向观众席。三只康复的麻雀宝宝正用刚长好的翅膀拍出参差不齐的掌声,而她的银铃铛在阳光下折射出星星似的光斑。

现在的闪闪依然会在紧张时卷尾巴,但树洞教室的墙上多了幅彩色粉笔画:一只耳朵别着月桂叶的兔子,尾巴上缀满星光,下方歪歪扭扭写着——"每颗星星都等着被勇气擦亮"。最令人意外的是,闪闪妈妈报名参加了家长攀岩班,她说要亲自摘颗星星缝在女儿的斗篷上。

当次年春天的第一场雨降临时,森林小学的孩子们都看到了奇景:穿着星空斗篷的领操员闪闪,正带着全校跳新编的"勇气健康操"。她每次腾空时,尾巴上的银铃铛就会洒落细碎的光点,仿佛把银河系最活泼的星星都揣在了绒毛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