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虹桥上的道歉信

春日的阳光像蜂蜜般流淌在朝花幼儿园的游乐场上,晞晞踮着脚尖在彩虹滑梯顶端张望,粉色纱裙被风吹得鼓成小灯笼。她刚要和朵朵玩"太空飞船"游戏,忽然被身后冲过来的皮球撞得踉跄,整个人扑倒了正在搭积木的小米。

"哗啦"——彩色积木城堡瞬间坍塌,小米的丸子头散开几缕发丝,膝盖蹭出红印。晞晞感觉耳朵发烫,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似的,在朵朵的惊呼声中扭头跑向秋千区,裙摆扫过满地积木时带飞了最后一块三角形屋顶。

那天傍晚,晞晞把脸埋在妈妈织的毛线围巾里,听着老师温柔的声音:"小米说膝盖已经不疼了,但心里还下着小雨呢。"围巾上的小绒球随着她颤抖的呼吸轻轻摇晃,妈妈的手掌像暖烘烘的太阳抚过她的后背:"明天我们带星星糖去找小米好吗?"

次日清晨,晞晞的百宝袋里装着用亮晶晶糖纸包好的星星软糖,还有她连夜折的纸飞机道歉信。可当她鼓足勇气拦住抱着绘本的小米时,梳着新发髻的女孩却后退半步:"妈妈说乱撞人的小孩会弄坏我的新发卡。"

"对...对不起。"晞晞的声音比蒲公英还轻,递糖的手悬在半空。小米转身时发梢扫过糖纸,发出"沙沙"的声响,像冬天踩碎枯叶的声音。晞晞望着她走向沙坑的背影,感觉胸口有只湿漉漉的小鸟在扑腾。

午睡时,晞晞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斑,听见小米在和朵朵说悄悄话:"我的新积木能搭三层楼呢。"她忽然想起昨天坍塌的城堡,蹑手蹑脚爬下小床,从美工区抱来整盒蜡笔。

当孩子们揉着眼睛醒来时,都被沙盘边的景象惊得睁圆眼睛——三百多块积木搭成旋转城堡,每层平台都立着穿不同服饰的蜡笔小人,最高处坐着戴皇冠的橘子味星星糖。晞晞正踮脚给城堡系最后一条彩带,鼻尖沾着蓝色蜡笔屑。

"这是赔给你的..."她转身时差点撞倒自己搭的瞭望塔,"我...我可以当守卫帮你赶走皮球!"小米的睫毛忽闪如蝶翼,突然"噗嗤"笑出声:"守卫应该拿宝剑呀!"她抽出两根荧光棒,"这个给你当魔法杖。"

夕阳把两个小姑娘的影子拉得很长,她们在城堡周围挖出护城河,把晞晞的纸飞机道歉信折成小船。当小米把星星糖掰成两半时,糖纸在余晖中折射出彩虹光晕,照亮了晞晞笑出的小酒窝。

离园音乐响起时,晞晞忽然拉住小米的手腕:"明天...明天我给你梳和艾莎公主一样的辫子好不好?"风掠过她们头顶的樱花树,粉白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新搭的城堡尖顶上,像撒了一层会发光的糖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