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林里的萤火邮差

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十岁的张三背着竹篓钻进云雀山。露水打湿了他打补丁的裤脚,山雀扑棱棱掠过缀满野莓的灌木丛。他踮脚去够峭壁上的金银花藤,忽然听见崖底传来微弱的啾啾声。

拨开半人高的芒草,张三倒吸一口凉气——断崖下蜷着团金红色的毛球,尾巴尖还燃着微弱的火苗。是山海经插画里才见过的讹兽!他解下裤腰带绑在松树上,学着采药人打了个活结。小兽抬起琥珀色的眼睛时,张三发现它前爪正汩汩冒着血珠。

"别怕,我是来帮你的。"张三撕下衣襟的手在抖。讹兽忽然开口:"凡人碰到我的血会变成石头!"声音像风铃草在碰撞。张三愣住两秒,把止血草药嚼得更碎:"那你会帮我变回来吗?"

裹好伤口的讹兽跳上青石,尾巴扫过的地方腾起彩虹色雾气。张三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惊呼出声,却见小兽吐出颗琉璃珠:"含着这个,就能碰到我啦!我叫小火,是给月亮寄信的邮差。"

暮色降临时,张三跟着小火来到萤火洞窟。成千上万的光点聚成星河,每只萤火虫都背着芝麻小的信囊。"昨夜暴雨打湿了月宫来信,再不烘干,人间所有美梦都会消失。"小火舔着伤爪叹气。张三望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,突然拽下脖子上的火折子:"我知道哪里有不会熄灭的火!"

他们钻进蝙蝠栖息的溶洞深处,张三用火折子引燃硫磺矿脉。蓝绿色火焰轰然升腾,萤火虫们立刻围成螺旋光带烘烤信囊。小火兴奋地绕着火柱转圈,火星子溅在张三破旧的草鞋上。当第一只萤火虫背着烘干的金色信囊起飞时,整个洞窟下起了光雨。

"该送惊喜礼物啦!"小火忽然撞向岩壁某处,暗格里滚出个雕着星月的木匣。张三打开时差点摔了匣子——里面躺着枚会变换颜色的种子。"种在你家后院,等月圆时......"

鸡鸣撕破晨雾,张三猛然从床上坐起。掌心的琉璃珠和裤脚焦痕都在,可后院新翻的土坑毫无动静。直到第七个月圆夜,他起夜时撞见银白藤蔓已攀上屋檐,每片叶子都托着颗发光的蛋。

"咔嚓"声接连响起,孵出的竟是长翅膀的猫崽、会喷彩虹泡泡的蜗牛,还有只头顶荷花的小龟。它们亲昵地蹭着张三的手,荷花瓣里掉出张信笺:"致勇敢的人类朋友,这些月光宠物会吃掉噩梦。下个满月,要帮忙送彩虹信吗?——小火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