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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末的樱花被风卷上天台时,陈炳浩正捏着皱巴巴的情书堵在楼梯口。王杰纯的帆布鞋尖沾着油画颜料,怀里抱着的调色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。
"这次我用概率学算过了,"他喉结滚动两下,"樱花飘落速度每秒五厘米,我遇见你的概率是......"
"第38次。"王杰纯打断他,马尾辫扫过沾着钴蓝颜料的校服领口,"上周三食堂用番茄酱在蛋炒饭写爱心,上上周用无人机在操场拼我名字,还有......"
陈炳浩慌忙展开情书,夹在里面的樱花标本簌簌飘落。远处传来管乐社断断续续的卡农,混着美术室松节油的味道漫过他们之间三步的距离。
"我知道你又要说'学生应该专注课业'。"他忽然向前跨了一步,"但这次实习作品展,我设计的机械臂拿了金奖。"风掠过少年卷起的衬衫袖口,露出小臂上烫伤的疤痕——那是焊接参赛作品时留下的。
王杰纯垂眸望着颜料盘里未干的鸢尾紫,想起上周实操课他悄悄修好自己故障的雕刻机。旋转的钻头在他掌心擦出血痕时,他笑着说刚好能给机械臂增加仿生触觉模块。
"第61次。"她在素描本上画下第六十一颗星星时,陈炳浩正站在烹饪教室的料理台前。裱花袋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腕下颤抖,奶油玫瑰歪歪扭扭地绽放在彩虹蛋糕上。
"电路板我能焊,蛋白霜肯定也行。"他抹了把沾着面粉的鼻尖,看着对面女孩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。王杰纯用小勺挖开蛋糕,金属勺突然"叮"地碰到硬物——躺在草莓夹心里的微型机器人展开机械翼,投影出漫天星图。
"上次你说想看极光。"他指尖还粘着糖霜,"等考到无人机执照,我带你......"
"陈炳浩!"王杰纯突然站起来,奶油沾在嘴角像朵将融的雪。她的素描本被风吹开,密密麻麻的星图间藏着少年焊接时的背影、维修雕刻机时低垂的睫毛、还有他第一百次修改机械臂设计图的深夜剪影。
梅雨季来临时,陈炳浩的告白卡在了第98次。王杰纯请了三天病假,他蹲在护理教室外,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喷嚏声。当他把改良的恒温画箱放在美术室门口时,透过门缝看见女孩正往发烧泛红的脸上贴退热贴。
"上次你说颜料总结块。"他隔着门板闷声说,"箱子里加了湿度调节模块,按绿色按钮能加热调色油......"
门突然开了,王杰纯裹着毛毯像只炸毛的猫。她抓起他烫伤未愈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额头:"你是电路板成精吗?只会程序式付出?"
第99次日落时分,陈炳浩在天台摊开布满焊点的左手:"机械传感课说,人体电阻大约是1000Ω。"他喉结动了动,"现在我的脉搏是90,你的呢?"
王杰纯把手放进他掌心时,夕阳正从数控机床的金属臂间坠落。交织的电流声中,她终于开口:"我害怕答应后,那些星空蛋糕、会开花的机器人、还有眼睫毛上沾着焊锡碎片的少年......就会消失不见。"
陈炳浩用带着松香气息的指尖拂去她发间的樱花瓣,远处实习工厂传来机床启动的轰鸣。他们的影子在齿轮咬合声中渐渐重叠,像两个终于完美嵌合的精密零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