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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砰！"
沙袋撞击墙面的声音惊得王大发往墙角缩了缩。她抱紧书包躲在体育馆后门，透过门缝看着十几个孩子像小豹子般在擂台上蹿跳。阳光穿过玻璃天窗，把挂在铁丝网上的红蓝拳击手套照得像熟透的果子。
"想试试吗？"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小姑娘差点跳起来。拳击教练老杨蹲在她面前，古铜色皮肤上还挂着汗珠，手里拎着副粉色拳套，上面用金线绣着两颗歪歪扭扭的星星。
那是王大发人生中第一次戴上拳击手套。皮革带着阳光的温度裹住她颤抖的双手，指节处的星星硌着掌心，让她想起上周转学时弄丢的那枚星星发卡——当时她蹲在走廊捡碎片，新同学们的笑声像雨点打在头顶。
"出拳时要盯着对手的眼睛。"老杨把沙袋推到王大发面前。小姑娘咬住嘴唇，突然看见沙袋上映出教室后排总揪她辫子的张虎的脸。拳头不受控制地挥出去，星星在空气里划出金线，沙袋发出沉闷的呻吟。
三个月后，当王大发在月考卷上画满星星时，教室后排传来窸窣声。"听说那个怪胎要参加少儿拳击赛？""女生打拳击？""我妈说会嫁不出去的！"
铅笔尖"啪"地折断在作文本上。王大发低头看着手背结痂的擦伤，想起昨天训练时被小美一个勾拳打中下巴。那个扎冲天辫的姑娘慌慌张张跑来道歉，往她兜里塞了颗橘子味硬糖。
决赛当天，王大发在更衣室发现自己的拳套不见了。汗水浸透的运动服贴在背上，她听见主持人在喊自己的编号。忽然帘子被掀开，小美气喘吁吁举着沾满泥巴的拳套："我在垃圾桶找到的！张虎他们太过分了！"
王大发接过拳套时，摸到内衬有东西。拆开线头，掉出来的竟是半年前丢失的星星发卡，还有张皱巴巴的字条："对不起，那天我不是故意笑你的——小美"
擂台的聚光灯亮得刺眼。王大发望着对面比自己高半头的对手，突然发现观众席第一排挤着七八个同班同学，小美正举着用作业本糊的应援牌，上面画满歪歪扭扭的星星。
"叮！"回合铃响起时，王大发第一次在出拳时露出笑容。她听见自己的拳头击中护具发出砰砰声，像心跳，像破茧，像星星撞进银河时溅起的光。当裁判举起对方手臂时，她摘下拳套轻轻碰了碰小美的应援牌，金属星星在灯光下闪啊闪，像落在人间的银河。
那天傍晚，王大发坐在体育馆台阶上缠绷带。夕阳给每道伤口镀上金边，小美挨着她舔冰淇淋："下周市里还有比赛，我让我爸给我们订亲子款护齿？""要带星星图案的。"两个小姑娘的笑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，震得满地斑驳的光影都跳起舞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