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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三点十五分，阳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流淌在端端的课桌上。她攥着被手心汗浸皱的演讲稿，听见班主任说："明天升旗仪式需要同学分享读书心得......"话音未落，前桌的朵朵已经把手举得老高，红色发卡在阳光下闪成跳动的火焰。
"端端想试试吗？"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。小女孩猛地缩回差点举到半空的手，指甲在演讲稿上掐出月牙形的印子。窗外的蝉鸣声骤然放大，她感觉心脏变成被拍打的乒乓球，在胸腔里咚咚弹跳。
妈妈熨烫校服时，端端正对着镜子练习第十一遍开场白。镜中女孩的齐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，像片蔫巴巴的荷叶。"亲爱的老师同学们......"声音刚飘出来就散了，像被风吹跑的蒲公英。
"试试这个。"妈妈变魔术似的托出条浅蓝色缎带，末端停着两只银线绣的蝴蝶。"你三岁那年参加儿童诗朗诵，戴着它拿了小红花呢。"缎带拂过脖颈的触感凉丝丝的，端端望着镜中振翅欲飞的蝴蝶，突然发现自己的酒窝悄悄露了出来。
升旗台在晨光中泛着微红，端端站在后台，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比鼓号队还响。朵朵凑过来帮她整理红领巾："你今天的蝴蝶结真好看！"话音未落，国歌声穿透薄雾响彻操场。端端迈步时差点同手同脚，却在踏上台阶那刻愣住了——本该摆着话筒的讲台上，赫然立着个圆滚滚的麻雀窝，三只绒毛未褪的雏鸟正张着嫩黄的小嘴。
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浪中，端端感觉蝴蝶结突然发烫。她想起昨夜背到"意外就像故事里的转折点"，突然解下缎带轻轻盖住鸟巢。"嘘——"她把食指竖在唇前，三百人的操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露珠滚落的声音。
"大家好，我是三年级二班的端端。"清亮的声音乘着晨风荡开，盖过远处迟到的自行车铃，"这些小鸟让我想起夏洛的网里刚出生的威尔伯......"当她说到蜘蛛夏洛为朋友织出"了不起"三个字时，有片绒羽随风落在演讲稿上。端端轻轻吹走羽毛，发现手不再发抖了。
掌声响起来的时候，屋檐下突然掠过道蓝影。那只丢失蝴蝶结的缎带竟被麻雀妈妈叼着，在朝阳里划出闪亮的弧线。朵朵冲上来抱住她："你说话时眼睛里住进了星星！"教导主任边记录鸟巢位置边嘀咕："下周得安排爱护动物的主题演讲......"
课间操结束时，端端在走廊遇见攥着演讲稿的转学生。"我、我不敢报名下周的演讲......"女孩的羊角辫快垂到领口。端端摘下重新别好的蝴蝶结："这个借你，它藏着让人勇敢的魔法哦。"两只银蝴蝶在穿堂风里轻轻颤动，像是随时要带着勇气飞向更多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