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星猫咪与萤火虫窗帘

客厅挂钟的时针快要爬到"10"的位置,月光正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织出细密的银网。高浠筠蜷缩在沙发角落,平板电脑的蓝光映得她鼻尖发亮,卡通片里夸张的笑声像爆米花似的在寂静中炸开。

"小月亮该充电啦。"带着枸杞茶香气的温厚嗓音从身后传来,二蛋叔叔端着热牛奶坐到她身边,睡衣上的小熊图案被压得皱巴巴的,"你看窗外的星星都在打哈欠了。"

女孩把平板往怀里藏了藏,发梢翘起的呆毛随摇头晃成小弹簧:"这集还剩五分钟!而且昨天睡太早,我梦见数学作业变成怪兽追我......"话音未落,电视屏幕忽然闪过雪花纹,动画主角的笑脸诡异地扭曲成漩涡。

二蛋叔叔用遥控器按下暂停键,老式台灯在他镜片上投下蜂蜜色的光晕:"知道为什么星星会发光吗?它们要把黑夜缝成温暖的茧,好让小朋友长出梦的翅膀。"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摸出块薄荷糖,"要是总盯着屏幕,眼睛里的萤火虫会迷路的。"

高浠筠含着糖鼓了鼓腮帮,忽然发现牛奶表面浮着的奶皮正泛着珍珠光泽。随着最后一丝蓝光被夜灯取代,她感觉眼皮突然坠了颗星星那么沉。朦胧间似乎有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脚踝,再睁眼时,床头缀满萤火虫的纱帘正在晚风里轻轻摇晃。

"喵呜~"雪团似的小奶猫正用粉爪拨弄她睡裙的蕾丝花边,月光在它琥珀色的瞳孔里凝成两汪蜜糖。高浠筠惊喜地发现房间变了样:云朵堆成的懒人沙发,会跳舞的蒲公英台灯,还有飘在空中的彩虹鱼饼干。

"我叫星砂,是来陪你值夜班的。"小猫翘着尾巴领她爬上星星搭成的梯子,"每颗流星划过都是宇宙在眨眼,我们要接住这些光点织成......哎呀!"它突然踉跄着撞上透明屏障,原本璀璨的星河正在褪色。

高浠筠这才注意到四周漂浮着许多灰扑扑的毛线团,每团都映着模糊的画面:佝偻着背玩手机的小熊、挂着黑眼圈的兔子盯着电视、熊猫幼崽在游戏机前昏昏欲睡。"这些是熬夜精灵被困在电子迷雾里了。"星砂焦急地转圈,"如果萤火虫窗帘熄灭,美梦工厂就要停工了!"

女孩想起二蛋叔叔说的"梦的翅膀",伸手触碰最近的灰线团。指尖亮起的暖光中,她看见自己熬夜后的模样:上课时脑袋像灌了铅,踢毽子总接不到,连最爱的话梅糖尝起来都发苦。小猫咪突然变得透明:"你的电量不足了......"

"等等!"高浠筠慌乱中打翻床头柜上的玻璃罐,薄荷糖叮叮当当滚落。她抓起糖纸折成小船,朝着即将消散的星砂喊:"我明天一定早睡!我们还要给蒲公英灯浇月光呢!"

晨光吻醒女孩时,她正紧紧搂着印有小猫图案的抱枕。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盆含羞草,每当秒针走到数字十二,叶片就会轻轻摇晃,抖落出细碎的星辉。从那天起,每晚八点半,高浠筠都会认真数着二蛋叔叔故事书里掉出的萤火虫入睡——当然,梦里总有只尾巴尖沾着星屑的小猫,等着和她用彩虹糖搭城堡。